阮正宾听言看向谢玉芬。
谢玉芬眼睛已经红了,正低着头抹眼泪。
“妈。”于棠唤一声。
谢玉芬转头看向于棠。
“没事儿的,他们顶多让我们道歉,赔医药费的。”于棠拉着谢玉芬坐到走道旁边的长椅上坐下,静等警察过来,不再管阮家的人。
“于棠。”阮正宾喊一声。
于棠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阮正宾。
“拉着你妈回家去吧,什么报警不报警的,太胡闹了,一会儿警察来了,我来处理,回去吧,你们都回去吧。这事儿就这么算了。”阮正宾说。
孟方兰立刻瞪眼:“阮正宾!”
“干什么?”
“你——”
“我就在这儿等警察来。”于棠打断阮正宾、孟方兰的争吵,坚定地说。
孟方兰、阮正宾一愣,同时看向于棠,这于棠脾气还挺硬的,连谢玉芬也纳罕,感觉脑袋受伤的不是阮东阳,而是于棠了。
“棠棠。”谢玉芬还是偏向不要报警,但不知道怎么今天于棠分外犟,才刚想开口劝一劝,于棠再次坚定地说:“妈,我等警察来。”
“好,那就等警察来。”孟方兰顺势接话,往走道的椅子上一坐,翘起二郎腿等着。
“你、你们!”阮正宾无可奈何,余光中瞥见阮东阳也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,和孟方兰坐在一处,阮正宾气的也坐到了跟离他们较远的椅子上。
两家人隔着一个走道,每个人都各怀心思。
谢玉芬一心担忧着于棠的心理问题。
于棠的目的就是不想妈妈受到伤害。
孟方兰想要让谢玉芬、于棠好看,让整个家属院孤立她们母女两个。
阮正宾觉得这事情没必要闹这么大。
阮东阳歪着身体靠的椅背上,拿眼尾瞟于棠,于棠直接开口:“你看我干什么?”
两边家长目光同时看向阮东阳,阮东阳哼了一声,扭过头去,嘀咕一声:“切!”
“人呢?”这时走道口中走进来一胖一瘦穿着制服的警察。
孟方兰首先站起来,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。为防止打扰其他人,孟方兰、阮正宾特意把警察同志请到病房里。
孟方兰迫不及待地向警察同志叙述事情经过,言里言外都于棠蓄意砸伤阮东阳,阮正宾听着直蹙眉。谢玉芬几次打断未果,越听孟方兰叙述,心里越是发凉,不由得说:“警察同志,我女儿今年才十三岁,她未来的路还很长,你不能把她描述成十恶不赦的样子。”这话明显是刺孟方兰。
孟方兰立刻怼回去:“谢玉芬,请注意你的语言。”
“孟部长,你不能颠倒黑白。”谢玉芬说。
“谁——”
“别吵了!”警察喝止谢玉芬、孟方兰的争吵,转头问于棠,说:“阮东阳额头是砸的?”
于棠如实回答:“是。”
“听见没有?”孟方兰得意地说,还没说完,收到警察同志警告的目光,立刻闭了嘴。
“为什么砸他?”警察同志又问。
“因为他们骂我。”
“骂你什么?”
“没爹的孩子,穷,学习差,说我脑子笨。”
谢玉芬一听别人是这么说于棠,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巴,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。
阮正宾面色愠怒地看向阮东阳,阮东阳把脸转向别处。
“难道这不是事实吗?”孟方兰加上一句。
“你给我闭嘴!”这次不待警察呵斥,阮正宾先发怒了,孟方兰吓了一跳,见阮正宾真的生气了,她也不敢再说话。
警察同志继续问于棠:“他们是指谁?”
于棠想了想,针对性地挑出了几个名字说,警察同志全部都记下来,说:“所以你就挑中了阮东阳砸?”
“不是挑中,是碰巧砸到他了。”
“砸人是不对的。”警察同志说。
“他们也砸我了。”于棠把袖子往上一撸,露出半截圆润的小胳膊,小胳膊上有青青紫紫的几块,看上去是被人砸的。
“棠棠!”谢玉芬心里一惊,摸着于棠的胳膊没忍住就哭起来了:“谁砸的,你怎么不告诉我啊。”
阮正宾看着青紫一片一愣。
孟方兰也傻眼了。
阮东阳目光闪烁了一下,凑近朝于棠胳膊上看,谁砸的?没人砸到于棠,只是吓唬了她一下而已。怎么受伤了?
警察同志侧首看一眼孟方兰,然后看向阮东阳,问:“你砸了吗?”
砸了,但是他没砸于棠,阮东阳沉默了片刻,再看一眼于棠的胳膊,青青紫紫一片,点了点头说:“砸了。”
孟方兰一愣。
警察同志转而问孟方兰: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?是你儿子他们先砸人一个小姑娘,小姑娘反击。你们是准备私下了,还是想听我说一说?”
孟方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她没有想到于棠在这儿摆她一道,她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欺负于棠。
“自然听警察同志说一说。”阮正宾赔笑着说。
“那行,我就说一说,这事儿往小了说,就是自己家孩子没管好,调皮太野了,闹出小事儿了,往大了说这就是社会层面的暴力事件。”警察同志瞥一眼瘦瘦弱弱的于棠说:“很明显,你们儿子和他的小伙伴们才是施暴者。”
“什么?”孟方兰惊呼出声:“我儿子——”
“是是是。”阮正宾连连认错。
“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私下解决。”警察同志说。
“怎么解决?”阮正宾问。
“你们向于棠道歉,于棠赔你们医药费,这是我个人建议。如果你们要是非得闹下去的话,也行。可是毕竟孩子还小,在我看来都是闹着玩的,是不是?而且你们也都是国企里有身份的人,是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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