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林与卿和谢渊再一次感受到了街坊的不待见,加快脚步离开了。
“你刚听到他说的没,几毛钱。”林与卿被赶走了,心情却依旧不错,他漫不经心地继续科普,“古玩行当里,一块钱是其他行业的一百元,一毛就是十元,那些手镯标价几十,从嘴里说出来就是几毛钱。”
标价几十,这还是以前年代的物价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谢渊吸收到了新的知识,默默把这些记住。
既然怪谈的背景是这条街,那么这些相关的行当术语一定很有用处。
两人又走了几分钟,发现这条街着实很长。
虽然是慢慢逛的,但从街尾一直到现在也逛了二十多分钟了,愣是还没看到头。
期间又路过了典当行和不少装修粗糙的小店,谢渊注意到,但凡是大一点的店面,都已经被其他参与者占据了。
不是已经开始当店员,就是在和老板交涉,那些人的目的都很明确。
而被其他参与者选择的店铺在谢渊的感知中也是比较好的那一类,没有王记糕点铺那种阴气森森的感觉,看来,能出现在这场怪谈游戏中的人都有两把刷子。
谢渊瞧了瞧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林与卿,思索几秒,原地站定:“分开找吧,不用担心我。”
要不是一路都在跟他普及古玩知识,林与卿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有做出工作选择。
“你太弱了。”林与卿强调,看起来有点欠揍,“我怕我一转头,你就无——嗷!”
谢渊踹了林与卿一脚。
感受到谢渊想分开的决心,林与卿闭了嘴,恨恨地“啧啧”两声。
“实话告诉你,现在剧情没铺开,鬼祟以及这些街坊的威胁有限,你该小心的是同为参与者的人,这些人里有一部分很恶心。”
这都是他的经验之谈,在月光的映照之下,林与卿浅色的瞳孔里泛着认真的光彩:“虽然很多人我见都没见过,但听过名字,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公会吗?”
“我在这些人里找到了屠夫流讲述者的支持者,离他们远点,他们可没什么道德底线。”
屠宰场公会,讲述者全部是屠夫流。
这样的讲述者为什么还会有支持者?
那当然是利益使然。
诚然,屠夫流讲述者经常主动制造团灭以满足变态的心理,但反过来,他们的领地意识,或者说是占有欲也很强。
当一个经历者臣服于一个屠夫流讲述者,那么当这个经历者被随机到其他屠夫流讲述者的同一场游戏里时,生命就有了保障。
屠夫流讲述者互相之间基本都认识,知道某某某是谁的人,自然不会主动去坑,而那些经历者要的就是这样的待遇。
可和屠夫流讲述者呆久了,这些经历者的心态难免也会产生变化,每一次都只有自己活下来,而未曾臣服的临时队友则一个接一个死去,从忐忑,逐渐到习惯,再到兴奋,一个变态就这么养成了。
他们总会带着无端的恶意,对身旁的一切生灵主动进攻。
“记得一开始在你右手边的那个男人吗,他就是屠宰场公会的经历者,名字我不知道,但那张脸眼熟。”林与卿道,“显然他对你不怀好意,要是我不在你身边,他保不齐就得来害你一下。”
“谢谢提醒,不过我没有那么弱。”谢渊摇头,叹了口气,“还是说,你把我想象成什么好人了?”
他漆黑的眼睛在谈论到这些话题时,永远都是那么的阴森和死气沉沉,黯淡无光,如同最深的黑夜:“要是他来惹我,我不介意让他先去死。”
“我可不会有心理负担。”
“啊,不愧是谢大佬,就是凶残。”林与卿调侃着,却依旧跟在谢渊旁边,一副没打算远离的样子。
谢渊提醒:“我和你的身份有冲突,一起行动太麻烦。”
林与卿跟着他,他想利用身份信息套NPC话也不好套,无神论者和道士有些天然的矛盾感。
林与卿身形一顿,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。
得,原来不是关心他的任务进度,而是嫌弃他碍事。
多么现实的人啊……可恶。
最后林与卿往谢渊手里塞了一枚古钱币,让他好好收起来不要离身,这才放心离开。
没了要一起走的心思,林与卿的身体素质才显现出来,他几乎是几个快走,就远远地拉开距离,再一会儿,便直接消失在了谢渊的视线尽头。
只剩下谢渊一个人站在青石板路上,鹅卵石轻微的凹凸感顺着薄薄的鞋底刺激着他的感官,让他在环顾四周时,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。
而不是不真切的泡影。
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古钱币,钱币锈迹斑斑,上面的字有着严重的磨损,根本看不出原本字迹,倒是和街边古玩店卖的老物件有些异曲同工之妙。
林与卿说,这东西是子母钱中的子钱,带在身上,一旦他有危险,林与卿就能感知到。
谢渊想了想,把古钱币揣起来,转头走向了刚刚经过的一家店面。
同样是没有牌匾的小店,这家大约五十多平米的小店里头摆放着许多瓷器。
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,大晚上的还化着浓妆,身穿深红色的旗袍,半老徐娘风韵犹存,十分漂亮。
她一头黑发盘在脑后,翘着二郎腿坐在乘凉的椅子上,手里的圆扇轻轻扇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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